又被儿子大叫着打断:“你五十年怎么了?程姨跟爸也有四十八年的感情,
再过两年都算金婚了!”四十八年的感情?!我被这句话的含义震到脸色发白。
看着洋洋得意的儿子,心脏密密麻麻滋生疼意:“小满……我是你妈妈啊!
”儿子不以为意地撇撇嘴:“你当我乐意被你生出来?”“爸好歹也是个老师,
二妈更是当年高考恢复后第一批清北学生,退休前还是教授!这才叫般配!
”“你除了伺候人还会干什么?当你儿子,我都嫌丢人!你拿什么跟程姨比?”我不敢置信,
汹涌的悲意几乎要逼出我的眼泪。这是我从小辛辛苦苦照顾大的儿子,
从牙牙学语陪伴到长大成人。我曾拼命生下他,为他放弃了许多;我甚至曾佛前许愿,
不求他有什么出息,只求他一辈子健康无忧。此刻他与陈彬站在一起,我陡然惊觉,
父子二人的姿态是如此相近。不忠的丈夫、没良心的儿子,这才是血脉相连吗?或许,
我从一开始就错了。陈彬没有阻止儿子这些大逆不道的话,
甚至神色间隐有赞同:“小满话糙理不糙。”“这么多年我也并没有亏待你,
况且婉茵她性格和善,从不在乎名分,
你又何必斤斤计较……”他后面的话我已经完全听不清了,满脑子都是“婉茵”两个字。
婉茵……程婉茵?那个女人,竟然是程婉茵!大脑瞬间如被一道惊雷震彻。
这个名字我怎么会陌生?当年我和陈彬新婚不久,县里就得到扶持建了高中,
陈彬便托关系进去当了老师。后来他远房表妹过来上学,
为了方便就住在我们隔壁——这个表妹就叫程婉茵。可她学习懈怠,成绩更是次次垫底。
后来政策下来恢复高考,她参加高考后就出了村子没再回来。那一年我本信心满满,
最终却榜上无名,内心沉闷痛苦并未关注其他人。后来还是陈彬告诉我,
说程婉茵是去城里投奔亲戚了。现在一看,哪里是去投奔亲戚,分明是考进了清北!
事情连在一起,桩桩件件都透着不对劲。年轻时的记忆顺着被刺激的神经,一股脑涌进大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