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天香楼旁边就是巷口。趁着孟月跟官府的人交谈的时机,我一溜烟跑进小巷。
楚香楼后门正对着的院墙有一处深一尺,高二尺的门洞。我看到那里是空的。
只有半卷湿透了的破草席,裹着还未化的积雪,静静靠着那扇从未开过的门。看了许久,
才觉得心中快活,不由放声大笑,笑得出了眼泪。待得几个面生的乞丐围过来讨要吃的,
孟月才匆匆赶来,一把拧住我的耳朵,开了后门回去。“林水乔,你长不长记性?
你再这样不听话,明儿拍花子的就把你拍走。”我完全忽略她的威胁,
口中念念有词:“他应当是死了的。”回去后就莫名发了场高热。
我仿佛要将这辈子的眼泪流尽一般,梦到那个可能被冻死在风雪中的人。上一世,
我用一食篮点心,将满心戒备的乞丐纪云知哄骗回楼中,每日抚琴赚钱,为他延请医士,
治好断裂的腿骨。他身上衣物,口中饭食,所阅书籍,无一不是我一双抚琴素手挣来的。
楼中姐妹虽对男子心怀偏见,但见我喜爱他,便也对他诸多照拂。
直到他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,已经是第三年冬天。清亮的眸子把我望住,
声音嘶哑:“乔娘,我会回来找你。”他说想起自己是谁了,他双亲俱在,但有仇要报。
还要去问一个人,究竟为何把他抛下。我猜想,应当是母亲,或者父亲。我没有阻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