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,怎么会……”“说不清!你快回来!”李老栓的声音陡然拔高,
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哭腔,“晚了…就什么都见不到了!回来啊!他一直在念你的名字!
”电话猛地挂断,只剩下一串急促的忙音,嘟嘟嘟地敲打着我的耳膜,
也敲打着那根名为理智的弦。父亲?不行了?那个总是沉默如山、脊梁挺得笔直的男人?
一股巨大的、冰冷的恐慌攫住了我。我甚至来不及跟值班的同事交代一句,
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,几乎是跌撞着冲出了急诊室的大门。夜风像冰冷的河水,
瞬间灌满了鼻腔和衣领。车子在通往老家的山路上疯狂颠簸,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吼。
车窗外,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,山峦的轮廓在远处如同蛰伏的巨兽,沉默而压抑。
盘山路像一条垂死的巨蟒,扭曲着伸向群山深处那个名叫“鸦岭”的村庄。我的故乡,
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,一个连阳光似乎都比别处黯淡几分的地方。
车子终于拐进那熟悉又陌生的村口时,已是深夜。村口那棵虬枝盘曲的老槐树,
像一只从地狱里伸出的巨爪,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狰狞扭曲的阴影。车子碾过坑洼的土路,
发出沉闷的声响,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。然而,比引擎声更刺耳的,是另一种声音。
“呜——咕咕——呜——”声音来自高处,来自那棵老槐树浓密的树冠深处。悠长,凄厉,
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穿透力,像是生锈的铁片在刮擦着骨头,
又像是濒死者从喉咙深处挤出的、充满恶意的诅咒。它毫无规律地响起,一声接着一声,
固执地盘旋在村子上空,钻进每一个角落,钻进我的耳朵深处,激起一阵阵生理性的寒颤。
猫头鹰。夜猫子。车窗摇下一条缝,那凄厉的鸣叫瞬间放大了数倍,如同冰锥直接刺入脑髓。
我下意识地猛踩了一脚刹车,轮胎摩擦着碎石土路,发出刺耳的尖叫。
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,擂鼓般撞击着肋骨。村里流传了几辈子的老话,
带着腐朽棺木的气味,不受控制地从记忆深处翻涌上来:“夜猫子进宅,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