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支付完最后一个月房租后,大概只够支撑我寻找下一份“机会”的头两个月。于是,
我的搜索关键词从“市中心精装公寓”变成了“城郊廉价独栋”。最终闯入视线的,
是城北老区边缘一栋孤零零的老宅照片。斑驳的灰白墙皮大片剥落,
露出里面更显陈旧的砖红,爬山虎枯死的藤蔓如同干瘪的血管,
蜿蜒着覆盖了半面墙壁和一扇紧闭的、漆皮翻卷的木门。照片里,一个瘦小的老头站在门口,
眼神浑浊,隔着屏幕似乎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陈年的灰尘味。租金低得离谱,
低到足以让我压下心头那股本能的不安。老房东姓陈,背佝偻得厉害,
说话时喉咙里总像卡着一口浓痰。交接钥匙时,他浑浊的眼睛在我身上扫了扫,
枯枝般的手指捏着那串锈迹斑斑的钥匙。“就你一个人住?”他哑着嗓子问,没等我回答,
又自顾自地咕哝了一句,“清静点好……夜里头,尤其是月亮大的时候,别瞎跑。
”这话没头没脑,我含糊地应了一声。钥匙插入锁孔,
转动时发出刺耳的、令人牙酸的“吱呀”声,仿佛这门轴已锈死了几十年。门被推开,
一股混合着灰尘、腐朽木头和淡淡霉味的陈年气息猛地涌出,呛得我后退了一步。厅堂空旷,
光线昏暗。几件蒙着厚厚灰尘的旧家具像沉默的幽灵,散落在角落。楼梯通向二楼,
木质的台阶踩上去发出痛苦的呻吟,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。
我选了一楼靠里、相对不那么潮湿的一间卧室,权当安身之所。窗外,
是杂乱疯长的荒草和几棵枝叶扭曲的老槐树,在暮色四合中投下不安的剪影。
简单归置了那点可怜的行李,疲惫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我。我倒在吱嘎作响的旧床上,
望着天花板上那几道蜿蜒的、形状狰狞的裂缝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被裁员的屈辱感、对未来的茫然、以及身处这栋诡异老宅的孤立感,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,
将我死死缠住。不知过了多久,意识在昏沉中渐渐模糊。“笃、笃、笃。”声音很轻,
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,却像冰冷的针,瞬间刺破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