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姐说 "睡一觉就好" 的话在耳边响起,此刻却像骗子的低语。李时突然伸手,
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。那双手带着外科医生特有的干燥温暖,
虎口处有层薄茧:"你才十九岁,不该被这样对待。"这句话像把钥匙,
拧开了她心里的闸口。
王丽听见自己滔滔不绝地说起那些早已烂在心里的事:父亲得知她是女孩时摔碎的搪瓷盆,
母亲把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藏在米缸里,弟弟用她的奖学金买的新手机。
"我以为考上大学就好了," 她的声音哽咽,"可父亲病倒那天,
我连三千块押金都拿不出。
"李时的拇指轻轻擦过她手腕的疤痕 —— 那是十二岁帮父亲劈柴时砍的。
"明天带叔叔去市医院," 他掏出钢笔在餐巾纸上写下一串号码,"就说是我的病人。
手术费的事,交给我。" 王丽盯着那串数字,突然想起陈姐说的 "双倍价格",
可此刻在李时眼里,她只看见纯粹的心疼,像春日融化冰河的阳光。从那以后,
每个周末成了王丽最矛盾的时光。李时会开车带她去城郊的湿地公园,
看白鹭掠过芦苇荡;或是泡在市图书馆的古籍区,教她辨认《本草纲目》里的药材插图。
有次她在生物书架前停留太久,他突然抽出本《妇科肿瘤学》,又迅速塞回原处,
动作快得像在掩饰什么。"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" 某个起雾的傍晚,
王丽终于问出藏在心底的话。他们坐在江边的长椅上,李时正在给她讲腹腔镜手术的原理,
闻言忽然笑了:"因为你让我想起自己的女儿,她要是还在,应该和你一般大。
" 这句话像投入湖面的石子,
在王丽心里激起复杂的涟漪 —— 她不知该为这份替代的爱感到荣幸,
还是该为自己的替身身份感到悲哀。深秋的某个午后,李时带她去看画展。
在陈逸飞的《二重奏》前,他忽然指着画中女子的耳坠:"这个款式和我妻子的很像。
" 王丽望着画中女人温柔的侧脸,突然意识到,
自己永远无法成为画里的主角 —— 她只是...